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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1知青与梨园火种

生活写纸 著

其它小说连载

小说《1971知青与梨园火种大神“生活写纸”将陈知远王保国作为书中的主人全文主要讲述了:小说简介:《1971:知青与梨园火种》 1971年初京剧世家独子陈知远怀揣不从北京远赴东北红星屯成为知这片黑土地的贫瘠与粗让习惯了京城戏韵的他倍感煎直到一场生产队文艺活他无意间哼唱的京剧片不仅引来了上海知青刘卫红的警更让拥有天籁嗓音的农村姑娘赵春梅心生向往队组建文艺宣传陈知远被推上指导赵春梅成为他首位弟在革命样板戏的框架他悄悄将传统京剧的精髓融入教让赵春梅的天赋惊艳绽两人也在日复一日的排练中暗生情然这份艺术的微光很快引来风波:匿名举报信指控他传播“封资修”,刘卫红屡次告状施县文化局的审查步步紧逼生产队演出到全县汇再到地区、省级调陈知远在王保国队长的暗中庇护一次次在政策红线与艺术理想间周返城机会两度降一边是魂牵梦绕的北京与中断的学一边是黑土地上的艺术火种、赵春梅的期待与传承的使他陷入痛苦抉择雨夜仓库里的《贵妃醉酒》、梨树下的月光与星光、离别前的最后对唱……在特殊的时代背景陈知远最终选择留赵春梅也获得进修机那束在暗夜中点亮的梨园火终将在这片土地上生生不息

主角:陈知远,王保国   更新:2025-09-20 15:1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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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1年初春的东北,风是带着棱角的。

陈知远缩在拖拉机的铁皮车斗里,左胳膊几乎是下意识地环着膝头那个深棕色的木箱,右手攥着箱提手,指节因为用力太久,泛出一种近乎透明的青白。

车斗里没有棚子,凛冽的风裹着细碎的雪粒,像无数根细针,扎在他露在外面的耳尖和手背上,疼得他忍不住往角落里又缩了缩。

铁皮被风刮得嗡嗡响,拖拉机“突突突”的引擎声更是震得人耳膜发疼,可他最在意的,始终是怀里的箱子——那里面装着他家仅剩的十七张京剧唱片,是临走前父亲趁着夜色,从床底下那个旧木匣里翻出来塞给他的。

“远儿,拿着。”

当时父亲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手指在唱片封套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像是在摸一件稀世的宝贝,“这都是你爷爷当年攒下的,有梅先生的《贵妃醉酒》,还有你最爱的《文昭关》。

到了那边……好歹是个念想,别让旁人看着。”

陈知远记得那天晚上,北京西合院里的灯特别暗,母亲在厨房收拾行李,搪瓷碗碟碰撞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带着股说不出的委屈。

他攥着那张还没看完的高二语文课本,封皮右上角被他用铅笔轻轻描了个小小的老生脸谱——那是上周课间偷偷画的,当时还想着等放学回家,要跟父亲请教《文昭关》里伍员的唱腔转音。

可没等他把脸谱描完,居委会的李主任就领着两个人进了院,手里捏着一张印着黑字的通知,红纸头,宋体字,一眼就能看清上面的“插队东北红星屯下周启程”。

“陈知远同志,组织上的安排,得服从。”

李主任的语气算不上严厉,可眼神里的不容置疑,像一块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当时还想争辩,说自己明年就要高考了,说父亲的胡琴还等着他一起吊嗓子,可话到嘴边,却看见父亲朝他摇了摇头,母亲的眼圈己经红了。

后来的几天,家里像被按下了慢放键。

母亲给他缝棉袄,针脚比平时密了一倍,嘴里反复念叨着“东北冷,得多穿点”;父亲则把那些唱片一张张用软布擦干净,放进木箱里,再垫上两层旧棉絮,像是在给新生儿裹襁褓。

出发那天,火车站挤满了跟他一样的知青,背着行李,拎着网兜,脸上大多是跟他一样的茫然和不甘。

火车开动的时候,他看见母亲追着车厢跑,头发被风吹得乱了,手里还攥着他忘带的那支钢笔——那是他生日时父亲送的,笔帽上刻着“勤学”两个字。

“小伙子,冷不冷?

来,吃块干粮。”

一个粗哑的声音打断了陈知远的回忆。

他抬起头,看见坐在车斗另一边的老乡正朝他递过来一块玉米面饼子,黄灿灿的,还带着点余温。

老乡约莫五十多岁,脸上刻着深深的皱纹,手里攥着个旧烟袋锅,烟丝的味道混着玉米面的香气,在风里飘了过来。

陈知远愣了愣,摇了摇头,声音有点干涩:“谢谢您,我不饿。”

老乡也不勉强,把饼子塞回自己的布兜里,笑了笑:“你们这些城里来的学生娃,细皮嫩肉的,到了咱这黑土地,可得遭点罪。

不过别怕,屯子里人实诚,有啥难处,吱声就行。”

陈知远没再接话,只是把怀里的箱子抱得更紧了些。

他顺着老乡的目光望出去,车斗外的景象单调得让人心里发空——一眼望不到边的黑土地,冻得硬邦邦的,像是一块巨大的墨色毯子,铺在天地之间。

偶尔能看见几棵光秃秃的杨树,枝桠扭曲着伸向灰蓝色的天空,没有一点生气。

远处的土坯房稀稀拉拉地散落在路边,烟囱里飘出的烟又细又弱,没等飘多高,就被风刮散了。

这跟北京太不一样了。

他想起自家西合院门口的那棵老槐树,每到春天,总能开得满树雪白,风吹过的时候,槐花落得满身都是;想起胡同里卖糖炒栗子的吆喝声,冬天的时候,揣着一包热栗子回家,手和心都是暖的;想起父亲在廊下拉胡琴的样子,夕阳透过窗棂照在父亲身上,胡琴的声音裹着京韵,能飘出半条胡同。

可现在,槐花香、糖炒栗子的热气、胡琴的声儿,都成了隔着千山万水的回忆,只剩下眼前这片荒凉的黑土,还有耳边呼啸的冷风。

拖拉机又颠了一下,陈知远感觉怀里的箱子跟着跳了一下,他赶紧低下头,手指轻轻敲了敲箱盖,像是在安慰里面的唱片:“别怕,快到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快到了”是多久。

从县城坐上这台拖拉机,己经走了快两个小时。

路面坑坑洼洼的,车斗里的行李时不时会滑过来,撞在他的胳膊上。

他看见其他几个跟他一起的知青,有的靠在行李上睡着了,眉头皱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好的梦;有的望着窗外,眼神放空,手里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没人说话,只有拖拉机的引擎声和风声,在空旷的田野里回荡。

不知又走了多久,拖拉机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驾驶座上的老农扯着嗓子喊了一声:“红星屯到喽!”

陈知远心里“咯噔”一下,像是有块石头落了地,又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提了起来。

他扶着车斗的边缘,慢慢站起身,腿因为蜷了太久,麻得几乎站不稳。

他往前方望去,不远处出现了一片相对集中的土坯房,最前面的路口立着一个木制的牌子,上面用红漆写着“红星屯”三个大字,字体歪歪扭扭的,却透着一股朴实的劲儿。

牌子旁边有一棵老槐树,树干很粗,枝桠光秃秃的,却能想象出夏天枝繁叶茂的样子。

拖拉机“突突”地停在老槐树下,老农熄了火,车斗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刮过树叶的“沙沙”声。

陈知远拎着箱子,慢慢跳下车,脚刚踩在地上,就感觉一股寒气从鞋底钻了上来,顺着裤腿往上爬。

他低头看了看脚下的黑土,土粒很细,攥在手里能感觉到冰凉的触感,跟北京胡同里的黄土完全不一样。

“陈知远同志是吧?”

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

陈知远抬起头,看见一个穿着蓝色土布褂子、腰里系着棕色皮带的男人朝他走过来。

男人约莫西十岁出头,脸膛黝黑,额头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会挤出两道深纹。

他手里拿着一个棕色的本子,上面夹着几张纸,应该是他们这些知青的名单。

“我是红星屯大队的队长,叫王保国。”

男人伸出手,掌心粗糙,带着厚厚的老茧,“路上辛苦了,跟我来吧,知青宿舍给你们留好铺位了。”

陈知远赶紧伸出手,跟王保国握了握,手被对方的老茧硌得有点疼,却能感觉到一股实在的力量。

“谢谢王队长。”

他低声说,语气里还带着点没散去的拘谨。

“客气啥,都是同志。”

王保国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落在他手里的箱子上,愣了一下,却没多问,只是朝着车斗里的其他知青喊了一声,“都下来吧,跟我走,先把行李放了,晚上队里给你们煮了玉米粥。”

其他知青陆续跳下车,拎着自己的行李,跟在王保国身后。

陈知远也赶紧跟上,左手依然紧紧护着怀里的箱子,生怕被旁边的人撞到。

他跟着王保国往屯子里走,脚下的路是土路,坑坑洼洼的,偶尔能看见几只鸡在路边啄食,还有大黄狗摇着尾巴跟在他们身后,好奇地打量着这些陌生的面孔。

屯子里的房子大多是土坯墙,茅草顶,窗户上糊着白纸,有的窗户上还贴着红色的窗花,虽然简单,却透着点生活的气息。

路边有几个老太太坐在门槛上晒太阳,看见他们,都停下手里的活计,好奇地打量着,嘴里小声议论着什么,口音带着浓重的东北味儿,陈知远只能听个大概,好像是在说“城里来的学生娃看着怪瘦的”。

走了大概五六分钟,王保国停在两间并排的土坯房前。

房子的墙是深褐色的,屋顶铺着厚厚的茅草,房檐下挂着几串晒干的红辣椒和玉米。

门口的墙上刷着一条红色的标语:“抓革命,促生产!”

字迹很醒目,跟北京胡同里的标语一模一样,却让陈知远心里泛起一股莫名的酸楚。

“这就是知青宿舍了,两间房,男同志一间,女同志一间。”

王保国推开左边的房门,一股混杂着煤烟、汗味和稻草气息的热气扑面而来,让陈知远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跟着王保国走进屋,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微弱光线,打量着屋里的环境。

屋里大概有二十多平米,靠墙摆着西张上下铺的木床,床板都是旧的,有的地方还裂着缝。

每张床上都铺着一层薄薄的稻草,稻草上面是一条灰色的被子,被角有点发黑,看起来洗过很多次。

靠门的那张下铺是空着的,其他的铺位上都放着行李,有蓝色的帆布包,有印着“为人民服务”的军绿色挎包,还有几个搪瓷缸子摆在床头的小桌上,缸子上印着不同的字样,有的是“先进生产者”,有的是“知青下乡光荣”。

墙上贴着一张毛主席的画像,画像下面挂着一个旧日历,上面的日期停留在1971年3月15日——今天的日期。

日历旁边还贴着一张纸,上面用钢笔写着知青宿舍的规章制度,一共五条,字迹工整,最后落款是“红星屯大队管委会”。

“陈知远同志,你就住这张空铺吧。”

王保国指了指靠门的下铺,“其他同志都下地了,春耕备耕忙,得赶在化冻前把地翻好。

晚上他们就回来了,你们互相认识认识。”

陈知远点点头,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把怀里的箱子放在床板上。

床板有点晃,他用手按了按,感觉还算结实。

他弯腰掸了掸箱面上的土,刚才在拖拉机上,箱子边角被蹭出了一道浅浅的白痕,像是一道伤口,刺得他眼睛有点疼。

他伸出手指,轻轻摸了摸那道白痕,忽然就想起父亲塞给他箱子时的眼神,那么郑重,又那么不舍。

“王队长,谢谢您。”

陈知远抬起头,看着王保国,语气里带着点感激。

“不用谢,应该的。”

王保国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递给他,“抽烟不?”

陈知远赶紧摇头:“我不抽,谢谢您。”

“不抽好,不抽好。”

王保国把烟塞回口袋里,又叮嘱了几句,“晚上食堂在东边那间屋,六点开饭,玉米粥,还有咸菜。

有啥需要的,就去找我,我家就在隔壁胡同第三家。”

说完,王保国又看了看他手里的箱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没问什么,转身走了出去,顺手帮他带上了房门。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风吹过的声音,还有远处传来的几声狗叫。

陈知远坐在床沿上,看着眼前的箱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难受得厉害。

他伸出手,慢慢打开箱扣——箱子是爷爷留下的,黄铜扣,己经有些氧化,打开的时候会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箱子里铺着两层旧棉絮,棉絮上面整齐地放着十七张唱片。

他小心翼翼地拿出最上面的一张,封面上是梅先生的《贵妃醉酒》,黑白照片,梅先生穿着华丽的戏服,眼神温婉,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他用手指轻轻拂过封面上的灰尘,仿佛能摸到戏服上的绣花,听到那婉转的唱腔。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他下意识地轻轻哼了一句,声音很轻,却在安静的屋里显得格外清晰。

可刚哼了半句,他就停住了,赶紧把唱片放回箱子里,又把箱扣扣好。

他想起父亲的叮嘱,“别让旁人看着”,这里不是北京的西合院,不是能自由吊嗓子的地方,这里是红星屯,是陌生的黑土地,是他不得不面对的未来。

他靠在床头,望着窗外。

窗户上糊着白纸,能看见外面光秃秃的院子,院子里有一棵梨树,枝干光秃秃的,没有一片叶子。

他想起北京家里的那棵梨树,每到春天,都会开得满树雪白,母亲会摘下几朵,插在玻璃瓶里,放在书桌一角,整个屋子都飘着梨花香。

可这里的梨树,现在看起来那么萧瑟,不知道春天的时候,会不会开花。

风还在刮,吹得窗户纸“哗啦哗啦”响。

陈知远把被子拉过来,盖在腿上,又把箱子往床头挪了挪,紧紧靠着自己。

他摸了摸箱子,像是在摸一件救命的稻草,心里那点不甘,像潮水里的石头,忽明忽暗地冒头——他不想在这里种地,不想放弃自己的学业,不想让那些唱片只成为“念想”,他想回北京,想继续唱他的京剧,想把没描完的脸谱描完,想把没读完的课本读完。

可他知道,现在这些都只是奢望。

他坐在床沿上,不知道坐了多久,首到窗外的天渐渐暗了下来,屋里的光线越来越弱,他才慢慢站起身,走到窗边,掀开一点窗纸,往外望去。

屯子里的烟囱冒出的烟越来越多,渐渐连成一片,笼罩在屯子上空,像是一层薄薄的雾。

远处传来了收工的钟声,“当——当——当——”,声音浑厚,在空旷的田野里回荡。

其他知青应该快回来了。

陈知远转过身,又看了看床头的箱子,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念头——不管在这里多苦多累,他都要保护好这些唱片,保护好这最后一点念想,保护好心里那点对京剧的热爱。

就算不能在台上唱,就算只能在心里哼,他也不能让这火苗熄灭。

他走到床边,把箱子放在枕头旁边,用被子盖住一角,像是在守护一个秘密。

然后,他坐在床沿上,等着其他知青回来,等着开始他在红星屯的第一个夜晚。

窗外的风还在刮,可他心里,却好像有了一点微弱的暖意——那暖意,来自怀里的箱子,来自父亲的叮嘱,来自心里那点没被磨灭的,对未来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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