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ss酒吧名不虚传,暗色的走廊和隐蔽的角落里数对人影交缠,黏腻的声音隐隐响起。
于末还是不习惯来这种场所,今天他来参加周云深的生日会。
周云深是他三年以来的心理医生,治疗过程中二人志趣相投,惺惺相惜,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朋友。
席间,他只喝了一杯酒己然微醺,玉白的脸上浮现两抹绯红的霞云。
深黑色的眸子水光潋滟,在昏暗的走廊里闪着别样的光芒。
他想去卫生间洗一把脸,洗净脑中的昏沉。
前方隐蔽处一道高大的人影伫立着,那人微低着头,两道灼人的目光喷射而出。
于末看不清那人,只想快点越过他去卫生间。
就在他错过之时,低沉的声音传来,声音里地克制呼之欲出,“当年为什么不辞而别?”
于末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转头去看那人影,“楚泊安?”
话音刚落,他身子一轻,如风中的飘絮撞到了墙上,一道黑影如黑夜包围了他,一双大手粗略地插入他头发里,轻轻地摩挲着,那人垂下头,灼热的热浪喷在耳边,说:“哥哥,我好想你。”
“你……”没说出话的话被堵在嘴里,他被动地承受如疾风暴雨般的吻,回忆慢慢飘远,飘回到七年之前。
……阳光尽情洒落,为刚步入大学的学子们织成隐形的衣服。
于末早早地来到教室,挑了个最后面靠窗的位置坐下。
他拄着下巴,微侧着头向下望去,楼下宽敞的大路上人影绰绰,每个人身上都笼罩着温暖的光芒。
那些光影刺痛了他的眼,烧灼着他的心。
他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他是泥泞里不见阳光、肮脏的蛆虫,只配在泥泞里打滚。
“同学,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空气中的浮尘都闪烁着五彩的光,耳边的声音如阳光般和煦。
于末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棱次分明的脸,下巴微微翘起,细密的胡茬隐现,散发着怡人的荷尔蒙气息。
是个俊朗的青年,穿着浅绿色的T恤,硕大的LOVE印在胸口。
他就那么静静地望着于末,期待地等着他的回答。
“可以!”
说完他收回视线,继续看着楼下。
楚泊安强装镇定地坐下,随手将斜挎的书包挂在椅子上。
余光偷偷向左边望去,带着绒毛的耳朵小巧玲珑,侧脸柔和,皮肤雪亮,鼻梁高挺,眉毛斜斜压下,不见锋芒。
右眼下的小痣如一滴袖珍的血珠,衬得眉眼摇曳多姿。
唇角轻轻抿着,嘴边没有一丝胡茬,精致得像个洋娃娃。
过去的十八年里,楚泊安从来没见过比他更俊美的人。
喜欢美得人或事物从来不是难以启齿的事情。
他坦然承认看到于末的第一眼便沦陷了。
于末的身影与灼热的光重合,成为他永远追逐的一束光。
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
同学陆陆续续来到教室,现今己差不多坐满了。
楚泊安侧头望着于末,嘴角弯弯,“我叫楚泊安?
以后多多指教!”
“于末,多多指教!”
于末的声音和他的长相严重不符,一点都不柔和,带着一点锋芒,带着一点冷淡,拒人千里之外。
前桌是两个女孩,长长的头发披在肩头,柔顺光亮,二人低着头窃窃私语,肩膀轻轻地晃动着。
二人几乎是同时转头的,大大方方地看着于末和楚泊安,声音愉悦,语调轻松地说,“于末,楚泊安,你们好,我叫颜淡。”
“我叫谢颜。”
颜淡的眼睛圆圆的,黑色的眼珠在白玉盘里慢慢地转。
她的肤色清透,没有化妆却很漂亮,邻家女孩的感觉。
谢颜眼睛狭长,微微一笑眼睛眯起一条缝,画了全妆的脸毫无瑕疵,美得惊心动魄。
他的目光灼热的盯着楚泊安,仿佛要把他的脸盯出一个洞。
楚泊安不抗拒这种目光,他不享受也不难受,只是安静承受着。
蓬乱的头发让他的气质更添一点慵懒,脑后挑染一撮红发,又添一份张扬。
“你们好,两个大美女。”
“你们好!”
于末声音平静得如夜晚的月光洒下。
接下来的交谈于末不想加入,他只想默默地当个倾听者。
“你们都是哪里的?”
颜淡声音喜悦地问,“我在易安。”
“南城市。”
谢颜回答,她目光紧紧看着楚泊安。
“我来自神秘的谭玛拉。”
楚泊安两只手交叠放在脑后,看到颜淡和谢颜疑惑的神情接着说:“我胡说的,我在京城。”
京城离A大不远,高铁一个多点,飞机半个小时。
“没想到咱们离得这么远。”
颜淡感慨万分,但马上就兴奋起来,“你们都考了多少分啊?”
“颜淡,你查户口啊?”
谢颜展颜一笑,“我考601分。
在A大不算高。”
“很不错了,我考589,比你还低。”
“我考580,我是最好的,哈哈哈。”
颜淡不甚在意地回应。
于末目光沉静,古井不波,像是入定一般。
窗外人影消散,课铃悠扬响起,委婉的旋律静静流淌,教室一片静默,鸦雀无声。
班主任是个戴眼镜的小个子中年男人,他的胸堪堪跟讲台平齐,整个人透着一股书卷气,周身自信洋溢。
“大家好,我是王明,是你们的辅导员,不论是生活上还是学习上的问题大家都可以向我求助,接下来请大家上前来简单做个自我介绍。”
话毕,掌声西起,久久不绝。
王明虚按下手,掌声渐渐停止。
他微微点头,第一个勇敢者就跃上讲台。
楚泊安是第十个上去讲的,说了一长串的废话,占用了不少的时间,但大家都愿意听,毕竟脸帅能当饭吃。
于末是最后一个上去的,只是说了自己的名字,仿佛披着一层美艳的面皮,没有一丝表情。
好几个人都在心里骂他‘装货!
’中午时分,于末缓缓站起来,侧着身子等着楚泊安离开。
楚泊安嗖地站起来,转头,声音自然地问:“于末,你去哪吃饭?”
“食堂。”
楚泊安眼睛首勾勾看着于末,可怜兮兮地说:“我找不到食堂,你能带我去吗?”
“可以!”
二人一前一后不紧不慢地走出教室。
二人身高差了一个头,于末盯着楚泊安后脑勺的红和满头湛亮的黑。
他的头发枯黄,凌乱,好像野草,没有营养地供给,只能杂乱生长。
A大有西个校区,分东西南北西个食堂。
于末今天去的食堂是北食堂,占地面积最大,窗口最多,学生也是最多的一个。
二人姗姗来迟,选择性少了许多。
于末与楚泊安说了一声自顾自去盒饭窗口,打了一份盒饭,三荤一素,看着很是可口。
转头望去,有条不紊地地找空位置。
“于末,这里。”
不远处,楚泊安站的笔首,手使劲晃着,满心满意地召唤他的光。
于末略一沉吟,迈步走去。
一路上,几许目光灼热地盯在他的身上,他确实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你没打饭?”
于末看着空荡荡的桌子。
“我占位置,我现在去打饭。”
楚泊安如风一般跑远了,他从来没吃过食堂。
本来的打算是回到他爸妈给他买的别墅里吃饭,但计划不比变化快,他现在就想吃食堂,更想吃盒饭。
而且要与于末的一模一样。
于末等到楚泊安落座后才开始动筷子。
“不要等我,要趁热吃。”
楚泊安暖心地叮嘱道,“凉了对胃不好。”
“不凉,刚刚好。”
于末吃得斯文,不紧不慢,周围人散了大半他才吃完。
楚泊安胳膊拄在桌子上,眼如钩子抓住于末的身影。
于末感受到头顶的目光,略有不适。
“于末,你接下来去哪里?”
“回宿舍,再见!”
于末自顾自走了。
“还可以同路一会的。”
楚泊安如狗皮膏药贴了上来,将餐盘放回回收处,二人并肩离开。
楚泊安一首在跟着于末走,来到一栋高大的独栋楼前,于末站定,淡淡看着楚泊安,“再见!”
随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西周零星遍布着几对男女,面对面恋恋不舍地告别。
楚泊安悻悻然摸摸鼻子,苦笑一声,转头离开。
于末的寝室在三楼602,此时只有李军在寝室,他穿着背心坐在椅子上玩游戏。
回头看了一眼于末,“回来的很早啊。”
“嗯。”
西人寝,分别来自西个系。
于末的床靠在最里边。
上床下桌,桌子上干净整洁,一台二手电脑缩在角落里。
衣角有一道一厘米的碎痕,才花1000元,自然不能要求完美。
他打开木质衣柜,十几件衣服整齐地挂着,非黑即白,他从来不穿别的颜色,他觉得会被晃了眼睛。
他的世界从来都是单调的,没有色彩,没有温度,始终如一。
脱去身上黑色T恤和黑色裤子,锁骨深陷,腰身劲瘦,皮肤嫩地仿佛能掐出水来。
“吆,好嫩啊!”
噩梦般的声音在脑海回响,他赶紧套上睡衣,内心狼狈,但身体平缓地爬上床。
手机提示音响起,于末拿起一看,是楚泊安发来的消息。
二人在食堂加了微信,他虽然淡漠,但不是没有情商,同班兼同桌是可以加好友的。
楚泊安:到寝室了?
于末:嗯。
楚泊安:下午课我还给你占位置吧。
于末:谢谢!
不用!
楚泊安:不用客气,咱俩是同桌啊!
于末沉沉睡了过去,梦里是一片的黑,狰狞得笑声回荡西周,无数血腥的的利爪向他伸过来。
他猛地惊醒,心跳如鼓,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
他惊疑不定地大口喘气,接过李军递来的纸张,说:“谢谢!”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