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寄存处，看完领一下。
江城觉醒中心的穹顶在正午阳光下泛着琉璃般的光泽，这座由“觉醒水晶”浇筑的建筑，是整座城市的希望象征——三年前次元裂缝横贯全球，异兽啃噬文明的边缘，唯有觉醒异能的人类，才能握紧对抗黑暗的武器。
检测大厅中央的圆形平台上，淡蓝色的光晕顺着水晶柱蜿蜒而上，林辰的手掌按在柱身冰凉的表面，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今年十八岁，是江城觉醒世家林家的旁系子弟，父母在他十五岁那年进入次元裂缝执行任务后，便再也没有回来。
三年来，他靠着家族每月发放的微薄补贴度日，天不亮就去后山修炼“淬体拳”，唯一的执念，就是在今天的觉醒仪式上测出像样的天赋，守住父母留下的“林家子弟”身份。
“下一个，林辰！”
负责检测的专员是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他手里的记录板“啪”地合上，语气里带着不耐烦——今天己经检测了上百个青年，大多是F级、E级的废柴，连一个C级都没出，让他憋了一肚子火。
林辰深吸一口气，将左手从口袋里抽出来，掌心攥着的青铜平安扣硌得他皮肤发麻。
这是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说是林家祖传的物件，磨得圆润光滑，上面刻着模糊的龙纹，他戴了三年，从未离身。
按照流程，觉醒者的手掌需完整贴合水晶柱，柱身会根据天赋等级亮起不同色泽：F级为近乎透明的苍白色，E级是浅灰色，D级是天蓝色，C级是淡紫色，B级是赤红色，A级是耀眼的金色，至于传说中的S级，江城自次元裂缝出现以来，只在十年前出过一个，如今己是华东省异能者联盟的副会长。
水晶柱先是毫无反应，平台周围的观礼席上响起几声窃笑。
林辰的额头渗出冷汗，他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目光——有同情，有嘲讽，更多的是漠然。
站在观礼席前排的林家大长老林啸天，此刻正用拐杖头轻轻敲击地面，那“咚、咚”的声响，像重锤砸在林辰的心上。
“怎么回事？
是水晶柱坏了，还是这小子根本没天赋？”
“我看是没天赋吧，他爸妈就是死在裂缝里的，说不定基因早就坏了！”
“小声点，好歹是林家子弟，别被大长老听见。”
议论声像细密的针，扎得林辰耳膜发疼。
他加大手掌的力度，指尖死死扣住水晶柱的纹路，指甲缝里渗出血丝，染红了柱身的淡蓝色光晕。
几秒后，水晶柱终于有了反应——一道苍白色的光芒从柱底缓缓升起，那光芒微弱得几乎看不见，像风中残烛，在平台的光晕里显得格外刺眼。
“天赋等级：F，属性：无。”
冰冷的机械播报音在大厅里回荡，瞬间压过了所有声响。
观礼席上的窃笑变成了明目张胆的哄笑，一个穿着林家子弟锦袍的少年笑得前仰后合，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哈哈哈！
F级！
还是无属性！
林辰，你真是我们林家的‘耻辱’！”
林辰猛地抬头，看向那个少年——是他的堂哥张浩，比他大一岁，昨天刚觉醒了D级冰系天赋，此刻正得意地晃着手腕上的觉醒者手环，那手环是天蓝色的，在阳光下闪着炫耀的光。
“张浩！”
林辰的声音沙哑，带着压抑的怒火。
他想冲上去质问，却被一只手死死按住肩膀。
按住他的是林家二长老林建业，一个满脸堆笑的胖子，此刻却笑得比哭还难看：“辰小子，别冲动，大长老还在呢。”
林辰顺着林建业的目光看去，只见林啸天拄着乌木拐杖，一步步从观礼席上走下来。
老人穿着一身深色锦袍，头发花白，脸上的皱纹深刻如刀刻，眼神却锐利如鹰隼，扫过林辰时，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林家自太祖公起，便是江城觉醒世家，七百年来，出过十二位A级觉醒者，三十七位B级觉醒者，就算是旁系子弟，最低也是D级天赋。”
林啸天站在林辰面前，拐杖头重重砸在地面，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林辰，你这F级无属性的天赋，别说守护家族，连你自己都保不住！
留你在林家，只会丢尽林家的脸！”
话音未落，林啸天突然抬手，一把扯下林辰衣领上别着的“林家子弟”铭牌。
那铭牌是纯铜打造，正面刻着一个斗大的“林”字，背面是林家的族徽——一条盘旋的龙，是林家子弟身份的象征。
铭牌摔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咔嚓”的清脆碎裂声，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林辰脸上。
“从今日起，你林辰，不再是林家人！”
林啸天的声音冰冷刺骨，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即刻起，搬出林家祖宅，将你父母留下的院子交还家族，不准再以林家子弟自居！
若敢违反，休怪我不念同族之情！”
周围的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林辰僵在原地，浑身冰冷。
他想反驳，想告诉林啸天，他每天天不亮就去后山打拳，拳头练得全是老茧；想告诉所有人，他爸妈是为了守护江城才死在裂缝里，不是什么“基因坏了”；可喉咙像被堵住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视线扫过观礼席，看到了林建业躲闪的目光，看到了其他林家子弟冷漠的表情，最后，落在了人群中的一个身影上——苏媚。
苏媚是他谈了三年的女友，也是江城一中的校花。
昨天晚上，她还拉着他的手，笑着说：“林辰，不管你觉醒什么天赋，我都跟你在一起，我们一起进异能者协会，一起赚钱，好不好？”
此刻，苏媚正站在张浩身边，看到林辰望过来，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松开了攥着衣角的手，朝着林辰走了过来。
林辰的眼睛亮了亮，心里燃起一丝希望——就算被家族驱逐，就算天赋是F级，只要苏媚还在，他就还有坚持下去的勇气。
可苏媚走到他面前，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扑进他怀里，而是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距离。
她的脸上带着复杂的表情，有愧疚，有犹豫，但更多的是嫌恶。
“林辰，我们分手吧。”
苏媚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锥，狠狠扎进林辰的心脏，“我爸妈说了，跟一个F级废柴在一起没有前途，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保护我？”
“你……你说什么？”
林辰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嘴唇颤抖着，“昨天晚上你还说……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
苏媚打断他的话，抬手晃了晃手腕上的新手链——那是一条银色的链子，上面挂着一个小小的冰锥吊坠，“张浩是D级冰系天赋，马上就要进异能者协会了，他能给我想要的生活，你能吗？”
林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张浩得意地走了过来，搂住苏媚的腰，挑衅地看着林辰：“林辰，听到了吗？
小媚现在是我的女人。
识相点就赶紧滚，别在这碍眼，不然我让你尝尝D级冰系异能的厉害！”
说着，张浩故意抬手，掌心凝聚出一团淡蓝色的冰雾，冰雾在他掌心旋转，瞬间凝结成一根细小的冰刺，虽然没什么杀伤力，却充满了炫耀的意味。
苏媚靠在张浩怀里，抬头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崇拜，再看向林辰时，只剩下冰冷的漠然：“林辰，以后别再找我了，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废物！”
“滚出去！”
“别在这浪费大家的时间！”
观礼席上的嘲讽声越来越大，林辰的耳膜嗡嗡作响。
他看着苏媚依偎在张浩怀里的模样，看着林啸天冷漠转身的背影，看着周围人或嘲讽或同情的眼神，突然觉得这十八年的人生，像个天大的笑话。
他弯腰，捡起地上碎裂的铭牌，指尖被锋利的碎片划破，鲜血染红了“林”字。
他没有再看任何人，转身一步步走出检测大厅。
觉醒中心的大门缓缓打开，正午的阳光刺眼，林辰却觉得浑身发冷。
他抬头看向城市西郊的方向——那里，一道横贯天际的黑色裂缝盘踞在半空，裂缝里翻滚着浓稠的黑雾，不时传出异兽低沉的嘶吼，那是江城最危险的地方，也是他现在唯一能去的地方。
没有家，没有爱人，没有家族，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个F级无属性的天赋，和一块碎裂的铭牌，一枚冰冷的青铜平安扣。
“林啸天、张浩、苏媚……”林辰低声呢喃，声音沙哑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今日你们弃我如敝履，明日我定要你们高攀不起！”
他攥紧掌心的铭牌和青铜平安扣，碎片深深嵌进肉里，鲜血顺着指缝滴落，落在地上，晕开一朵朵小小的血花。
他没有回头，脚步坚定地朝着次元裂缝的方向走去，背影在阳光下拉得很长，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
风吹过他的头发，带着次元裂缝特有的腥气，林辰的眼神却越来越亮——他不知道，在他走向裂缝的那一刻，手腕上的青铜平安扣，正悄然散发出一丝微弱的金光，而他的脑海深处，一道冰冷的机械音，即将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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