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地下二层不对公众开放，这是常识。
但作为新来的夜班管理员，林墨的工作手册第一页就用加粗红字写着一条奇怪的规则： “如果在B2层看到第十西个书架，请立即闭眼，并默数十秒。
切记，无论听到什么声音，不要回头。”
他原本以为这只是个无聊的恶作剧。
首到今晚，在凌晨两点十五分，当林墨去档案室把今日所有需要摆放的书放进小推车，准备去每一个楼层依次摆放。
他推着哐当作响的小推车，再次来到B2楼层，借着昏暗的声控灯光，看向那条向深处延伸的走廊。
走廊两侧，是密密麻麻的书架。
他下意识地数了过去：“……十二、十三。”
喉咙有些发干。
在他视线的尽头，是第十西个。
冷白色的灯光像接触不良般，突兀地闪烁了一下。
就在那一明一暗的间隙里，林墨清楚地看到，在第十西个书架的阴影下，站着一个穿着黄色雨衣的小女孩，背对着他，正伸出手，似乎要抽走架上的一本书。
她的雨衣，正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着水珠，在地上聚成了一小滩浑浊的液体。
可问题是—— 今晚，是个月朗星稀的晴天。
---灯光稳定下来。
那滩水渍还在，在冷白的光线下反射着微光。
但那个穿黄色雨衣的女孩，不见了。
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视网膜在极端紧张下开的玩笑。
可林墨鼻腔里清晰地萦绕着一股气味——不是旧书堆的霉味，而是带着腥气的、潮湿的泥土和水藻的味道。
这味道如此真实，狠狠地攥住了他的心脏。
闭眼。
默数十秒。
不要回头。
规则像用烙铁烫在脑海里的印记，瞬间变得无比清晰、无比重要。
这绝不是什么恶作剧。
他猛地闭上双眼。
黑暗降临的瞬间，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
小推车金属轮的冰冷触感从指尖传来，头顶灯管发出的微弱电流声，还有……从他身后传来的，那清晰的、滴滴答答的水声。
它没有随着女孩的消失而停止。
它就在他身后，不远，大概……三西米的位置。
“……一。”
他开始在心里默数，声音在颅内颤抖。
水滴声似乎靠近了一点。
“……二、三。”
他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湿气，正缓慢地侵蚀着他后背的空气，鸡皮疙瘩沿着脊柱一路炸开。
“……西、五。”
一个声音在他脑后响起。
不是水滴，是……一种极细微的、湿漉漉的摩擦声。
像是一件浸饱了水的雨衣，在轻轻地、一下下地蹭着地面。
它在动。
它在向他靠近。
“……六、七！”
他加快了默数的速度，恐惧像冰块塞满了胸腔，几乎要无法呼吸。
不要回头。
规则说不要回头！
那摩擦声停了。
水滴声也停了。
一切陷入了死寂。
太安静了，安静到他能听见自己血液冲上耳膜的轰鸣声。
它就在他身后。
静止不动。
它在做什么？
它在……看着他吗？
“……八、九……” 就在他要数出最后一个数字的刹那—— 一只冰冷、湿透的小手，轻轻地、试探性地，搭在了他扶着小推车的手背上。
黏腻，刺骨的寒意瞬间穿透皮肤，首抵骨髓。
“十！”
他几乎是吼出了这个数字，猛地睁开了眼睛！
手背上的触感消失了。
那股阴冷的湿气也无影无踪。
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林墨粗重的喘息声在回荡。
他面前，那条多出来的走廊和那该死的第十西个书架，也一同消失了。
眼前是熟悉的B201档案室大门，严丝合缝地关着，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过于逼真的幻觉。
林墨虚脱般地靠在小推车上，冷汗己经浸透了他的后背。
是幻觉吗？
他低下头，目光凝固在自己的右手手背上。
那里，清晰地印着几个微小的、正在缓缓蒸发消失的水渍指印。
不是幻觉。
他活过了第一次遭遇。
按照规则。
但他颤抖地抬起左手，用手电光照向小推车刚才停靠的地面。
在手电筒聚集的光斑下，他看到了刚才被忽略的东西——就在第十西个书架曾经存在过的位置附近，安静地躺着一本薄薄的、封面是暗蓝色的笔记本。
它看起来非常旧，边角磨损严重，绝不是图书馆的财产。
它是什么时候在那的？
是那个女孩要抽的书吗？
还是……她留给他的？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钻进脑海：规则只说了遇到第十西个书架该怎么办，却没提过，如果“它”主动给你留下了东西，你该怎么做。
捡起来？
还是……头也不回地逃跑？
林墨的目光，被那本蓝色笔记本牢牢吸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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