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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浦江边的震旦

金扬 著

言情小说连载

小说叫做《黄浦江边的震旦是作者金扬的小主角为杜月笙阿本书精彩片段:1927三月的黄浦江涨潮浪头像饿疯了的野一口口啃着十六铺码头的石杜月笙踩着齐踝深的江水往岸上黑绸长衫下摆泡得透黏在腿上像层血他刚从法租界回怀里揣着三张烫金请柬——明晚黄金荣的寿英法领事都要到可此刻他摸向腰间的手却在不是因为是因为江风里飘着的那股血腥“杜先生!”码头上窜出个黑是门徒阿裤腿卷到膝小腿上淌着“不好了!沈先生……沈先生...

主角:杜月笙,阿彪   更新:2025-11-02 12:0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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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7年,三月的黄浦江涨潮夜,浪头像饿疯了的野狗,一口口啃着十六铺码头的石阶。

杜月笙踩着齐踝深的江水往岸上走,黑绸长衫下摆泡得透湿,黏在腿上像层血痂。他刚从法租界回来,怀里揣着三张烫金请柬——明晚黄金荣的寿宴,英法领事都要到场。可此刻他摸向腰间的手却在抖,不是因为冷,是因为江风里飘着的那股味。

血腥味。

“杜先生!”码头上窜出个黑影,是门徒阿彪,裤腿卷到膝盖,小腿上淌着血,“不好了!沈先生……沈先生被人扣了!”

杜月笙猛地停步,潮水恰好漫过他的皮鞋。沈月英,他结发九年的妻子,此刻应该在公馆里给他炖着冰糖雪梨。

“谁干的?”他声音压得很低,像江底的暗礁。

“是……是张啸林的人!”阿彪牙齿打颤,“说……说您私吞了烟土款,要拿沈先生……换账本!”

杜月笙的手攥成了拳,指节泛白。张啸林,当年跟他一起在水果摊拜把子的兄弟,如今却在背后捅刀子。上个月那批烟土明明是三人平分,张啸林转头就敢栽赃,无非是眼红他最近在法租界得了势。

“人在哪?”

“太古码头仓库!他们说……说您一个人去,带账本,不然……”阿彪没敢说下去,只指了指仓库方向。那里黑沉沉的,像头巨兽张着嘴,连潮水声都绕着走。

杜月笙转身就往仓库走,阿彪想跟,被他喝住:“去通知顾家花园的人,带家伙,等我信号。”

顾家花园是他暗中培养的死士,连黄金荣都不知道。

仓库铁门没锁,一推就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像骨头被碾碎。沈月英被绑在横梁上,嘴里塞着布,看见他进来,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穿的还是下午那件月白旗袍,此刻下摆被撕开个大口子,露出的小腿上青一块紫一块。

“月笙……”她呜呜地哼,眼里全是怕。

“张啸林呢?”杜月笙扫了眼仓库,角落里堆着半人高的烟土箱,空气里弥漫着劣质烟草和汗臭的味。

“杜老板好大的架子。”阴影里走出个矮胖子,正是张啸林,手里把玩着把匕首,“账本呢?”

杜月笙没答,反而笑了:“啸林哥,你我兄弟一场,用女人要挟,不怕江湖人笑话?”

“笑话?”张啸林突然翻脸,匕首指着沈月英的脸,“我眼睁睁看着你巴结法国人,把我当傻子耍!那批烟土明明少了三成,你敢说不是你吞了?”

“少的三成,我捐给了闸北的难民。”杜月笙声音平得像冻住的江面,“上个月日军炸了火车站,那些人连件棉衣都没有。”

“放屁!”张啸林一脚踹翻旁边的烟土箱,烟土撒了一地,“我查过了,你根本没去过闸北!你是想拿着这笔钱去讨好黄金荣!”

沈月英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嘴里发出“呜呜”的警告。杜月笙眼角余光瞥见仓库横梁上挂着的油灯,灯芯快烧完了,油味混着烟土味,呛得人发晕。

不对。

张啸林虽然贪,但没这么蠢。用沈月英要挟他,等于把脸撕得粉碎,以后在上海滩没法立足。

“你背后是谁?”杜月笙突然问。

张啸林脸色一变:“什么背后?就是我……”

“是黄金荣,对吧?”杜月笙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他怕我功高盖主,让你演这出戏,既要吞了烟土款,又要让我背上骂名!”

这话像炸雷,张啸林果然慌了,匕首都抖了一下:“你……你胡说!”

就是现在!

杜月笙猛地冲向张啸林,不是打他,是撞向他身后的烟土堆。哗啦啦——烟土箱全倒了,褐色的粉末扬得漫天都是。

“咳咳……”张啸林被呛得睁不开眼,匕首乱挥。

杜月笙趁机跳上旁边的木箱,抽出藏在长衫里的短铳,对着横梁上的油灯扣动扳机。

“砰!”

油灯炸开,火星溅在烟土上,瞬间燃起蓝色的火苗。

“着火了!”张啸林的人慌了神,四散逃窜。

杜月笙几下割断沈月英身上的绳子,将她扛在肩上往外冲。火舌舔着仓库的木梁,噼啪作响,烟土燃烧的怪味呛得人肺疼。

刚冲出仓库,就听见身后一声巨响——是烟土被点燃引发的爆炸。气浪把他们掀出去老远,摔在冰冷的江水里。

“月笙!”沈月英紧紧抓着他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杜月笙抬头,看见江面上漂着无数火光,是顾家花园的人来了,正乘船往这边赶。可他突然发现不对劲,那些船上的人,手里举的不是他约定的白灯笼,是黑旗。

黑旗,是黄金荣的人。

“不好!”杜月笙心里一沉,抱着沈月英往江滩的芦苇荡跑。爆炸火光里,他看见张啸林被几个黑衣人架着往另一条船走,张啸林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竟不是恨,是恐惧。

原来从一开始,张啸林就是个幌子。黄金荣要的,是他和沈月英的命。

芦苇割得脸生疼,沈月英喘着气说:“我……我刚才听见他们说,要把我们的尸体扔进黄浦江,就说是……烟土爆炸烧死的。”

杜月笙突然停下,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塞给沈月英:“这里面是三张船票,去香港的,明天一早的船。你先走,去码头等我。”

“那你呢?”

“我得让他们知道,黄浦江的水,淹不死我杜月笙。”他摸了摸沈月英的头发,指尖触到她发间的平安符——那是她用自己头发编的,红绳都磨白了,“听话,等我。”

沈月英含泪点头,转身钻进更深的芦苇丛。

杜月笙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才直起身,从腰间摸出另一把短铳,转身往火光处走。潮水还在涨,漫过他的膝盖,江水里好像有无数双眼睛在看他。

他想起十年前,也是这样一个涨潮夜,他还是“水果月笙”,在码头被人打得半死,扔进江里。是个卖唱的小姑娘用船桨救了他,那姑娘后来成了沈月英的陪嫁丫鬟,去年病死了,沈月英哭了三天。

那时的黄金荣,拍着他的肩说“好好干”;那时的张啸林,会分给他半个窝头。

江风更猛了,吹得他长衫猎猎作响。他看见黄金荣的人已经上了岸,为首的是黄金荣的贴身保镖,手里拿着铁链,链环上还沾着血。

“杜老板,别躲了。”保镖冷笑,“黄老板说了,念在旧情,留你个全尸。”

杜月笙突然笑了,笑得比潮水还响:“告诉黄金荣,我杜月笙欠他的,今天用这一身骨头还。但他欠我的,黄浦江会记着。”

他举起短铳,对准自己的大腿扣动扳机。

“砰!”

血一下子涌出来,染红了身下的江水。他故意没打要害,就是要让他们看见他的血,像当年在水果摊被欺负时一样,带着股不服输的腥气。

“你!”保镖愣住了。

就在这时,芦苇荡里突然响起枪声,是顾家花园的人!他们没按约定带黑旗,是怕被黄金荣的人识破,故意换了白灯笼,刚才是他看花了眼。

“抄家伙!”顾家花园的头领大吼着冲过来,手里的砍刀在火光里闪着冷光。

黄金荣的人没想到还有后援,顿时乱了阵脚。

杜月笙捂着流血的腿,靠在芦苇丛里笑。他知道,今晚过后,上海滩再没有那个对黄金荣唯唯诺诺的杜月笙了。

潮水越涨越高,漫过他的腰,带着血腥味往上游涌。他想起沈月英编的平安符,想起那三张去香港的船票,想起张啸林恐惧的眼神。

这滩江水,今晚喝了他的血,总有一天,会连本带利吐出来。

远处的爆炸声还在响,枪声混着喊杀声,像一场盛大的祭典。杜月笙咬着牙站起来,往顾家花园的船走去。他的影子被火光拉得很长,投在江面上,像条要逆流而上的鱼。

明天黄金荣的寿宴,他照样会去。带着一身伤,带着黄浦江的潮气,去给那位“恩公”,唱一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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