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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葬礼,办得很体面。
市局领导亲自主持,挽联从礼堂门口排到大马路上,来吊唁的同事和朋友络绎不绝。
陆时宴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胸前戴着白花,神情哀恸,眼眶泛红。
他完美地扮演着一个痛失爱妻的丈夫。
“时宴,节哀。”
我的队长,张勇,一个四十多岁的粗犷汉子,此刻眼眶也红得厉害.
“陈言是我们的骄傲,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陆时宴哽咽着点头,声音沙哑。
“队长,是我没用,我没能保护好她……”
他演得太真了,连我这个当事人都差点信了。
如果不是我亲眼看到,他在来殡仪馆之前,还在家里和沈书瑶打情骂俏的话。
沈书瑶也来了。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裙,脸上未施粉黛,看起来憔悴又柔弱。
她以死者朋友的女儿的身份,安静地站在角落,不时用一种担忧又心疼的目光望向陆时宴。
吊唁的人群中,我看到了我的父母。
他们一夜之间白了头,被亲戚搀扶着,步履蹒跚。
我妈扑到我的遗像前,哭得撕心裂肺。
“我的言言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你让妈可怎么活啊!”
我爸站在一旁,这个坚强了一辈子的老警察,此刻也哭得像个孩子,肩膀剧烈地抖动着。
我想去抱抱他们,告诉他们我在这里。
可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
陆时宴走过去,扶住我妈。
“妈,对不起,是我不好。”
他跪在地上,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凉的地砖上,“您打我吧,骂我吧,只要您能好受点。”
我妈哭着摇头,拉他起来:“不怪你,孩子,这不怪你……这是言言的命……”
我爸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时宴,以后,你就把我们当成你的亲生父母。言言不在了,你就是我们唯一的儿子。”
看,多感人肺腑的画面。
一个失去女儿的家庭,接纳了同样悲痛的女婿。
只有我知道,这背后是多么肮脏的算计和背叛。
就在这时,沈书瑶突然“啊“地一声,身体一软,朝着我的棺材方向倒了过去。
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被她吸引。
“瑶瑶!”
陆时宴反应最快,一个箭步冲过去,在她撞上棺材前,将她稳稳地接在怀里。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紧张地检查着她的身体,那份焦急,比刚才对着我父母时,要真实一万倍。
“对不起,时宴哥……”
沈书瑶在他怀里虚弱地摇头,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我……我就是看到陈言姐姐的遗像,太难过了……心里一抽,就没站稳。我是不是……打扰到大家了?”
她半委屈半懂事地道歉,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因悲伤过度而险些失态的可怜人。
“胡说什么,你也是一片好心。是我不好,不该让你来这种地方。”
他抱着她,对众人说。
“抱歉,瑶瑶身体不好,我先送她去休息室。”
说完,他便抱着沈书瑶,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灵堂。
我妈看着他们的背影,还善良地对旁人说:“这姑娘,也是个重情义的好孩子。”
我飘在他们身后,看着陆时宴抱着沈书瑶走进无人的休息室。
一关上门,沈书瑶立刻从他怀里跳了下来,哪里还有半分虚弱的样子。
“没劲,我还以为能多看一会儿好戏呢。你那个婆婆,哭得可真够难听的,吵得我头都疼了。”
陆时宴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剥开糖纸,塞进她嘴里。
“好了,别生气。”他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今天委屈你了。”
“这还差不多。”
沈书瑶含着糖,含糊不清地说。
“对了,时宴哥,我刚刚摔倒的时候,好像不小心碰到了陈言姐姐的棺材。你说,她会不会半夜来找我算账啊?”
陆时宴笑了。
“她不敢,她要是敢来,我就让她再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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