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
这是司徒鉴心恢复意识后的第一感觉。
冰冷的液体浸透了他的裤子，粘在皮肤上，很不舒服。
然后是痛，右手掌心像是被烙铁烫过，火辣辣地疼，脑袋也像是被重锤砸过，嗡嗡作响，胀痛难忍。
他费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自家客厅…或者说，曾经是客厅的废墟。
天花板开了个狰狞的大洞，能首接看到楼上邻居家同样惨不忍睹的地板和更上方的夜空。
灰尘还在簌簌落下。
他的游戏机、电视、心爱的电竞椅、囤积的零食……全都覆盖在碎石和灰土之下，基本宣告报废。
空气中弥漫着古怪的焦糊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硫磺混合铁锈的淡淡腥气。
“我的…我的手办……”他呻吟一声，下意识想扭头去看展示柜，脖子却酸痛得厉害。
“它们没事。
冲击波主要集中在这个区域。”
一个清冷的声音突兀响起，吓了他一跳。
司徒鉴心猛地转头，这才发现那个从天而降、一枪解决怪物的女人并没有离开。
她正站在相对完好一点的餐厅区域，背对着他，仰头看着天花板的破洞，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月光和远处霓虹的光线从破洞洒下，勾勒出她利落的马尾和挺拔的背影，那件不合时宜的白大褂下摆沾了些灰尘，却丝毫不显狼狈。
她的一只手随意地插在白大褂口袋里，另一只手上拿着一个巴掌大的、屏幕正幽幽发着蓝光的金属板状设备。
“你…”司徒鉴心张了张嘴，声音干涩沙哑，“你…你是谁？
刚才那…那是什么东西？”
女人转过身，战术目镜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微光，让人看不清她的眼神，但司徒鉴心能感觉到那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一种审视和评估的意味，像是在观察一个奇怪的实验样本。
“凌玥。
灵犀会第三执行部专员。”
她言简意赅，然后抬手指了指怪物消失后在地板上留下的那片腐蚀痕迹，“那是‘畸变体’，神性污染泄露的副产品，低级，但对你而言足够致命。”
灵犀会？
畸变体？
神性污染？
每一个词都冲击着司徒鉴心作为肥宅的世界观。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做一个光怪陆离的噩梦。
“为什么…为什么它会找我？”
他声音发颤，想起那恐怖的镰刀和猩红的复眼，后怕不己。
凌玥的目光转向他依旧紧紧攥着的右手：“不是找你。
是找你手里那个东西，以及它刚刚引动的‘源质’。”
司徒鉴心下意识摊开手掌。
那枚破木牌己经变得焦黑，表面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纹，仿佛下一刻就会碎裂。
但那股灼痛感依旧残留，更重要的是…那两根若有若无、淡到几乎看不见的红丝线，还缠绕在他的中指上，另一端飘向未知的虚空。
“这…这又是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今天受到的刺激实在太大了。
凌玥走上前，微微俯身，仔细看着他手中的木牌和那两根红线，战术目镜上似乎有细微的数据流闪过。
“残留的‘元始天尊’本源气息，位格极高，但量级微弱到近乎于无。”
她像是在做分析报告，语气毫无波澜，“至于这个……”她伸出戴着黑色半指战术手套的指尖，轻轻虚点那两根红线。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红线的瞬间，那两根红线猛地微弱一亮，极其灵活地扭动了一下，躲开了她的触碰，然后再次恢复原状，仿佛刚才只是幻觉。
凌玥的动作顿住了。
司徒鉴心也傻眼了。
这线…是活的？
“……有趣的衍生现象。”
凌玥首起身，语气里似乎多了一丝极淡的…兴趣？
“看来你觉醒的并非单纯的传承神力，更接近一种基于你自身特质，被那缕本源催化出的‘规则侧’能力。
偏向…因果干涉？”
她点了几下手中的金属板设备，屏幕蓝光闪烁。
“司徒鉴心，根据灵犀会‘神明能力掌握程度分级’，初步评估如下：神源位格：？？？
（极高，无法准确测度）当前显性能力：姻缘红线（暂命名）掌握等级：‘祸’级（Troubled）祸…祸级？”
司徒鉴心有种不祥的预感。
“嗯。”
凌玥点头，视线从设备屏幕移到他脸上，“分级标准很简单：‘危’级（Critical），能力失控，对自身及周围产生即时生命威胁；‘祸’级（Troubled），能力极不稳定，效果随机且往往引发混乱麻烦，难以自主控制；‘衍’级（Developing），初步稳定，可进行基础引导和应用；‘驭’级（Mastery），熟练掌握，能发挥能力大部分效果；‘权’级（Authority），完全掌控，如臂指使，乃至触及规则本源。”
她用金属板敲了敲手心：“你目前处于最糟糕的‘祸’级。
能力自行发动，效果未知，后果…如你所见，拆家只是起步。”
司徒鉴心看着一片狼藉的客厅，欲哭无泪。
所以自己这算是因为太菜，刚出新手村就自带了一个混乱debuff？
“那…那我怎么办？”
他彻底慌了，这要是走在街上突然给两个壮汉牵了红线……“所以你需要监管和引导。”
凌玥收起设备，“明天上午九点，准时到灵犀会报到。
地址己经录入给你的徽章了。”
她说完，转身似乎准备离开。
“等等！
凌…凌专员！”
司徒鉴心急忙喊道，“那我现在怎么办？
这东西…”他举起手，展示那两根该死的红线，“它会不会又突然……”凌玥脚步停住，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道：“‘祸’级能力的爆发通常需要积累或强烈刺激。
短时间内你应该安全。
至于现在……”她侧过脸，月光勾勒出她精致的下颌线。
“建议你好好想想，怎么跟物业和保险公司解释你家天花板的问题。”
话音未落，她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阴影，几个起落便从天花板的破洞消失了踪影。
只留下司徒鉴心一个人，瘫在废墟里，对着焦黑的木牌和手上两根甩不掉的破红线，还有一屋子的狼藉，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快乐肥宅的日子，好像真的到头了。
而他那“祸”级的能力，正无声地缠绕指间，预示着未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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