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灯把“金利赌场”的招牌映得刺眼，陈峰瘫在赌桌前，西装上还沾着昨天的酒渍。
庄家把最后一枚筹码扫走时，他突然抓住对方的手腕，声音发颤：“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把房子抵押……陈先生，您上周己经抵押过房子了。”
服务生的话像冰锥扎进心里。
他踉跄着走出赌场，手机里躺着妻子的离婚短信，儿子小时候的照片还停留在屏保上。
三天后，为了翻本，他揣着水果刀闯进便利店，收银机里的三百块钱，换来了三年刑期。
看守所的铁门关上时，陈峰还抱着“在里面好好改造”的念头。
但号子里的“老大”刀疤没给他机会，第一天就把馊掉的饭菜扣在他头上：“新来的，以后我的袜子归你洗。”
接下来的日子，他凌晨三点就得起来擦厕所，被抢走好不容易攒下的泡面，挨揍时连哼一声都会招来更狠的拳头。
有次他被打得趴在地上，刀疤踩着他的手指冷笑：“你这种赌鬼，死在这儿都没人管。”
那天夜里，陈峰盯着天花板，血从嘴角流进衣领。
他突然明白，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善良和隐忍只会换来更糟的对待。
从那天起，他不再反抗，默默记下刀疤和所有欺负过他的人的样子，甚至主动帮狱警整理资料，偷偷学习法律条文。
有人嘲笑他“想当乖宝宝”，他只是低头翻书，眼底藏着没人看见的火焰。
刑满释放那天，陈峰穿着洗得发白的囚服走出监狱大门。
正好遇上典狱长的黑色轿车驶过，车窗降下的瞬间，典狱长冷漠的目光扫过他，像在看一只碍眼的蝼蚁。
就在那一秒，陈峰的心脏猛地一缩——他突然清楚了自己要走的路。
公交站台的广告牌映出他憔悴的脸，陈峰摸了摸口袋里仅有的五十块钱，手指却越攥越紧。
他想起刀疤踩在他手上的力道，想起那些被抢走的食物，想起狱警视而不见的眼神。
阳光落在他身上，却暖不透他眼底的寒意。
“等着吧。”
他对着空气轻声说，声音里没有丝毫温度，“下次我回来，会让你们知道，这监狱里的规矩，该由我来定。”
公交车缓缓驶来，陈峰踏上台阶的那一刻，抬头望向监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成为典狱长，不是梦想，是他复仇的开始。
他摸出兜里皱巴巴的身份证，指尖在“陈峰”两个字上反复摩挲——这名字曾沾满赌债与屈辱，现在要让它染上权力的重量。
他没回曾经的家，而是通过赌场内熟人告知，李局的儿子在赌场和人打起来了。
此时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随后他揣着仅有的五十块钱蹲在市司法局门口。
半天后，终于等到了从里面出来的李副局长。
那是个鬓角斑白的男人，上车前还在对着电话吼“小兔崽子又惹事”。
陈峰突然冲上去，递上一张写满字的纸：“李局，我能帮您管好孩子。”
纸上是他熬夜写的“青少年叛逆矫正方案”，字字都戳中李副局长的痛处——陈峰儿子李磊在小时候就混社会，自己没进监狱前李磊因聚众斗殴被抓。
陈峰赌的就是这点，他当年泡在赌场时，见多了这样大人物的孩子去赌场混。
果然，李副局长盯着纸看了半晌，让司机把陈峰捎上了车。
去少管所的路上，陈峰没说半句虚话，只讲自己当年怎么从赌鬼跌进深渊，又怎么在监狱里看清“规矩”。
到了少管所，李磊对着父亲龇牙咧嘴，却在陈峰掏出藏在袖管里的旧赌具时愣住了——那是陈峰当年输光家当时唯一没被抢走的东西。
“你以为混社会够狠？”
陈峰把赌具掰成两半，“我在号子里见过比你狠十倍的人，最后连碗热饭都吃不上。”
那天之后，李磊竟愿意跟陈峰说话了。
陈峰每天去少管所，既不劝也不骂，只讲监狱里的真实日子：凌晨三点擦厕所的冰冷水，被踩在脚下的手指有多疼，还有那些盼着减刑却永远等不到的眼神。
李副局长看儿子一天天变乖，对陈峰多了几分信任，先是安排他进社区矫正中心当辅助人员，后来又调去市监狱管理局做科员。
陈峰没浪费机会。
他白天跟着老同事跑监狱调研，晚上抱着法律书读到天亮，连局长办公室的热水都抢着倒。
有次监狱发生暴动，几个犯人挟持了狱警，陈峰穿着防护服冲进去，对着领头的犯人冷笑：“你以为劫持人质能减刑？
我告诉你，现在放开人，顶多加刑三年；要是伤了人，我能让你在这儿待到死。”
他说的每个字都带着监狱里磨出来的狠劲，竟真让犯人松了手。
这场事过后，陈峰成了局里的“能人”。
李副局长又帮他运作，两年内从科员升成狱政科科长，第三年开春，一纸调令下来——他被任命为青山监狱典狱长，正是他当年服刑的地方。
上任那天，陈峰坐着黑色轿车驶进青山监狱，车停在操场时，犯人们正在列队。
他一眼就看见了刀疤，那家伙比三年前更壮了，正吊儿郎当地跟身边人说笑。
陈峰走下车，穿着笔挺的典狱长制服，手指上的钢笔泛着银辉。
刀疤抬头看见他，脸上的笑瞬间僵住，像见了鬼似的往后缩。
“全体解散。”
陈峰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遍操场，目光却死死锁着刀疤，“刀疤，到我办公室来。”
办公室里，刀疤还想装熟：“陈……陈典狱长，当年是我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不懂事？”
陈峰拿起桌上的档案袋，倒出一叠照片——全是刀疤这些年在监狱里欺负犯人的证据，有他抢别人饭菜的，有他动手打人的。
“这些事，之前的狱警没管，现在我管。”
陈峰按下内线电话，“把刀疤关禁闭，加刑一年。”
刀疤急了，扑过来想抓陈峰的衣领，却被冲进来的狱警按在地上。
“陈峰！
你他妈公报私仇！”
他嘶吼着，脸涨得通红。
陈峰蹲下来，凑到他耳边轻声说：“当年你踩我手指的时候，怎么没想着今天？”
接下来的半年，陈峰没闲着。
他先是调整了监狱的巡查制度，每天深夜带队突袭搜查，凡是刀疤的同伙，要么被搜出违规的烟和打火机，要么被抓到私下斗殴，个个都加了刑。
有个当年帮刀疤揍过他的犯人，想趁着放风逃跑，刚翻上围墙就被电网电倒——没人知道，那片电网的监控是陈峰特意调过的，逃跑路线也是他“无意”中透露的。
最后轮到刀疤。
陈峰安排他跟一个有暴力倾向的犯人住一间牢房，还“忘了”交代狱警多加看管。
不出半个月，就传来刀疤把人打成重伤的消息。
陈峰亲自审案，刀疤哭着说自己是被冤枉的，是对方先动手的。
但陈峰手里有“证据”——牢房里的监控只拍到刀疤打人的画面，那个被打的犯人也一口咬定是刀疤先动的手。
“故意伤人，情节恶劣，加上之前的刑期和逃跑未遂。”
陈峰在判决书上签下名字，“报请最高人民法院核准，判处死刑。”
刀疤被押走那天，隔着铁窗朝陈峰喊：“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陈峰只是看着他被拖走，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茶水温热，却暖不透他心里的寒意。
复仇成功的那天晚上，陈峰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窗外的监狱灯火，突然觉得空落落的。
权力带来的快感像潮水一样退去，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欲望。
他想起监狱里的基建项目，想起物资采购的漏洞，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既然己经站在了这个位置，为什么不捞点好处？
他先是跟监狱的建材供应商“合作”，虚报了五十万的预算，供应商给他返了十万。
接着又把监狱的食堂承包给了自己的远房亲戚，亲戚每个月给他分成。
后来，他又盯上了监狱里的劳动力，联系了外面的工厂，让犯人们加工零件，工厂给的加工费，他只给监狱上交一半，剩下的全进了自己的腰包。
钱越赚越多，陈峰不再满足于监狱里的这点利益。
他用贪污来的钱投资了房地产，又开了几家 KTV和酒店，还跟市里的几个开发商合作，拿下了几块黄金地段的地皮。
为了打通关系，他逢年过节就给市里的领导送礼，从烟酒到现金，再到名贵的字画，只要能换来好处，他什么都肯送。
三年后，陈峰成了市里的首富。
他住上了别墅，开上了豪车，身边跟着一群小弟，走到哪里都有人前呼后拥。
他还捐了不少钱做慈善，报纸上全是他“乐善好施”的报道，没人知道，他的财富里浸着监狱犯人的血泪，藏着无数见不得光的黑幕。
那天晚上，陈峰在自己的别墅里举办派对，宾客满座，觥筹交错。
他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手里端着红酒杯，嘴角挂着得意的笑。
突然，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他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陈典狱长，哦不，陈首富。
还记得青山监狱里的刀疤吗？
我手里有你当年陷害他的证据。”
陈峰手里的酒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红酒洒了一地，像一滩暗红色的血。
他盯着手机，心脏狂跳——复仇的游戏结束了，可新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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