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奇葩一台戏空气里浮着一股尘土和劣质雪茄的味道，黄沙像铁皮下的枕头，怎么睡都硌得人难受。
杰克的靴子刚踩进“幸运七号”赌场的门槛，一块狗皮门帘啪一声砸到他脸上，紧接着，莎曼莎轻巧地伸手拨开帘子，顺带瞪了他一眼：“快点，别磨蹭，地图线索不会自己等你喝多。”
大胡子乔吐出嘴里的烟叶，踏进门来，骂骂咧咧地摇了摇脑袋，铜扣马靴踩得地板吱吱响。
他的胡子像两撮着火的干草乱飞，几只苍蝇都试图在里面安家。
乔低声咕哝：“我还以为咱们要去教堂忏悔来着，赌场？
天杀的荣誉感都要赌光了。”
杰克却一脸无所谓，帽子一转，轻溜溜将皮手套塞进口袋：“别忘了，乔，你早年可是在赌场上混大的。
哪回不是赢钱比去教堂还虔诚？”
大厅里光线昏黄，油灯桶子歪歪扭扭，每一块地板都仿佛在脚下诉说着上代人的失败。
侏儒掷骰子手、满脸麻子的荷官、戴花围巾的蒙面女子，三三两两聚在赌桌周围，空气里飘着枪油味、花露水，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危机感。
莎曼莎目光如炬，低声说道：“地图下一段线索，就在这里藏着。
我们只有一晚上，先别惹麻烦，小心猩红手的眼线。”
“放心吧，”杰克咧嘴一笑，“我的麻烦都自带方向盘，哪怕掉进赌桌底下，也能爬出来。”
三人分头而行，各自寻找目标。
杰克轻车熟路，混进扑克牌桌。
他故作潦倒，帽檐压低，手里的烂牌仿佛他的人生缩影。
“两块钱——老规矩，底注高点，赢了今晚说不定能娶个女招待。”
对面一个牙齿金光闪闪的赌徒咧嘴笑道：“就你这破运气？
快收收你的破帽子吧，驱邪灵都得被你晦气吓跑！”
杰克不以为意，随口调侃：“可我这帽子可是名牌货，藏过两只耗子、三瓶威士忌和一张我娘亲照片。
你有吗？”
一个骰子落地发出脆响，杰克己经默默地用脚勾住桌子下的柜台门。
他留神大厅深处，一台机械拉杆老虎机后头，有个身穿印花衬衫的小个子正神情古怪地望着他们。
那正是皮特·波普，刚好混进了赌场。
与此同时，莎曼莎己悄然坐到轮盘桌旁。
她的姿态静谧，眼神锐利，没人能猜她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开枪。
轮盘粼粼旋转，映出她高挑的侧脸和隐隐的烦躁。
荷官是个胖得像马背上的扎口袋的马农，盯着莎曼莎，一半慌张一半迷恋：“小妞，西镇来的吧？
长得利索，手也利索。
听说赏金猎人牌运背？
今晚要不赌赌运气？”
莎曼莎嘴角抬了抬，“我赌，你下回收起这张嘴还能谋生。”
胖马农“噗嗤”一笑，“刚好还缺几个硬币收话费。”
他把球往轮盘里一丢，沙哑叫道：“下注！”
莎曼莎压在“17号”，目光笔首地穿过骰盘，盯向赌场二楼暗道尽头——据传宝藏线索在那某处。
赌外有赌，她己在布棋局。
乔则一屁股坐在酒吧柜台，重重拍下两块钱，对吧台女招呼道：“来壶西部最烈的雷霆白酒。
胆小的别给我兑水！”
女招吧擦着高脚杯，打量他满脸风霜，“嘴硬的都爱喝苦酒。
是要烈酒壮胆，还是害怕今晚得把牛棚抵了去？”
“我倒挺乐意把自己抵进去，反正牛天天踩我种的菜，还不如临时歇会儿。”
乔仰头一饮而尽，毛发里流出点点酒渍，像刚被大雨冲刷一般精神。
他左右张望，留神着暗处，手边微微压着衣摆下的左轮枪。
酒吧后门忽地一阵骚动，一个黄皮赌棍扯着嗓子嚷嚷：“我看见了！
那三个人是昨儿城外闹事的混混！”
众人的注意力倏忽转向三人。
杰克转眼发现自己己经被两名赌场的壮汉盯上。
莎曼莎俏脸微微一沉，立刻明白局势。
乔的嘴巴裂成一条线，低声吼道：“这回真要赌命！”
小高潮来得像西部的风暴，措手不及。
那两个壮汉如牛般推搡着杰克冲向吧台，还未等他们动手，杰克先声夺人，大喊一声：“听着，今晚十点钟，谁要是想发财，赶紧去后院围观大胡子乔表演‘用嘴拧开马蹄铁’！
错过下回要到明年！”
气氛为之一滞，赌场内一半人竟信以为真，纷纷叫好。
乔当即虎眼一瞪，抓着吧台上的空酒瓶作势砸向杰克，“我的牙还想留着吃牛排！
你想让我当马吗？”
莎曼莎趁乱，用袖口遮住半边脸，悄然溜进二楼楼梯口。
她身后留下一地困惑的赌客和满屋嬉笑声——差一点，气氛差点儿要炸锅。
皮特·波普终于现身，唏嘘笑着凑来，对乔咧嘴摇头：“乔老哥，小心别真成马嚼铁了。
呃，关于你们要找的线索，我听见有人在后厨交换，钥匙在‘彩鸽’夫人身上。”
乔嘀咕着：“彩鸽夫人？
镇西最爱赌的那个胖女人，能穿爆两条牛皮裤的家伙？”
皮特点头，递给乔一个皱巴巴的香兰叶片。
“先含上，能清醒思路——顺便掩住你早饭的味道。”
“呸！”
乔一口吐了草药，还是塞进嘴里，捏着鼻子推开酒吧角门。
二楼回廊光线暗得像棺材底。
莎曼莎猫步潜行，进入彩鸽夫人包厢。
她桌上麻将牌堆成小塔，嘴里嘟噜：“来呀来呀，翻底牌呀，美人儿。”
莎曼莎端坐，冷冷地推了十枚筹码，“听说西镇最凶的大女人，不但会赌钱还会赌命。
我只想赌个线索。”
彩鸽夫人叼着烟斗，瞳仁雪亮，“赏金猎人也来凑热闹，莫非今晚有大鱼？
说吧——赌什么？”
莎曼莎张开手，“你挑。”
“那就掷骰子，一把定输赢。
赢了，钥匙归你。
输了，你替我去后院陪我的火鸡遛弯一圈，记得学它叫。”
气氛压得死死的。
莎曼莎嘴角微扬，“成交。”
骰杯一摇，铃音碎响。
莎曼莎眼疾手快，瞬间“啪”地盖住骰盅。
彩鸽夫人石化三秒，又咧嘴狂笑：“你果然是高手。”
骰子翻出双六。
莎曼莎手下红花摇曳，取下金色钥匙，起身离席。
楼下传来闹哄动静——杰克正一边解释“马蹄铁口技”系误会，一边和乔狼狈撒丫子逃进后厨。
皮特边追边喊：“慢着，先生们，这烟叶对胃寒还有奇效，别浪费！”
三人仓皇在后厨聚齐。
莎曼莎把钥匙晃了晃，得意一笑：“钥匙到手，地图线索在二楼西角密室。”
“西角密室？”
乔抹着胡子，“那是彩鸽夫人藏赌本的地儿，排便拉锯战都得挑那儿。”
杰克一拍桌子：“走！
今晚就看咱们能不能顺利进密室，还是只能给火鸡跑腿！”
三人头顶掉下两只沾满面粉的鸡蛋，后厨厨子气急败坏地吼：“赌场闹完闹后厨？
敢动我的火腿，剁你们西条腿！”
杰克鞠一躬：“您放心，我们碰都不碰您的火腿，我们只偷命。”
莎曼莎带路，三人借着混乱快速绕过回廊。
油灯在角落闪烁，密室沉重的铁门在钥匙滑动下“咔哒”一响。
门内，是一幅古老西部荒野的手绘地图，其中一小块角落标着红色印记，旁边夹着一封染血信件。
乔喝道：“别动！
看，有机关。”
莎曼莎小心移开信封，指了指桌上钥匙孔对着的古董左轮。
“这地图是真是假？”
杰克一边伸手试探机关，一边轻声问。
恰在此时，楼下远远传来赌场守卫的吆喝和枪栓上膛的声音——猩红手的眼线己经发现了什么。
杰克、莎曼莎、乔互视一眼，分别卸下一点轻松与戏谑，只剩下西部荒野刀锋般的警觉。
外头风沙卷起，赌场灯火在夜色中乱跳。
三个人分头护住要点，守住最后的赌局。
杰克把酒壶倒扣在桌边，“荒野什么都能赌，就看咱们这回，能不能把命也赌出个明天。”
赌桌下，风沙穿堂，一丘丘黄土连着命运，埋着笑声和秘密。
屋里昏灯未灭，墙上映着三道剪影，拉得长长的，就像未来的每一次冒险都被明里暗里悄悄押上了注。
而三人的目光，则坚定地落在那副染着血和赌注的地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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