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璟渊看着眼前的少女，她穿着粗布衣裙，额角还缠着纱布，眼神却清亮得很，没有丝毫谄媚或畏惧。
他活了二十二年，见多了趋炎附势的人，倒少见这样坦荡的眼神。
“让她过来。”
他咳嗽着说道。
侍卫长虽不放心，但还是让开了路。
林微走到马车旁，先观察了萧璟渊的舌苔——舌质淡白，苔薄白，再摸了摸他的脉搏，脉象细弱无力。
“王爷，您是不是经常觉得胸闷气短，夜里咳嗽得更厉害，有时还会咳出少量白痰？”
林微问道。
萧璟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怎么知道？”
这些症状他从未对旁人说过，只在太医院诊脉时提过几句。
“从您的脉象和神色看出来的。”
林微没有多解释，而是对春桃说，“去灶房把我之前泡的薄荷水拿来，再找一根干净的细针。”
春桃很快拿来了东西。
林微将薄荷水递给萧璟渊：“您先喝一口，润润喉咙。”
然后她用烈酒消毒细针，对萧璟渊说：“我要在您的虎口处扎一针，能暂时止住咳嗽，可能会有点疼，您忍一下。”
萧璟渊点点头。
林微捏着他的手腕，找到合谷穴的位置，快速进针，轻轻捻转。
不过片刻，萧璟渊原本剧烈的咳嗽就渐渐平息了，胸口的憋闷感也缓解了不少。
“这……这就不咳了？”
侍卫长瞪大了眼睛，简首不敢相信——太医院的御医开了那么多汤药，都没这么立竿见影的效果。
萧璟渊也有些意外，他活动了一下胸口，确实舒服了很多。
他看着林微，眼神里多了几分郑重：“多谢姑娘出手相助，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民女苏清鸢。”
林微答道。
“苏清鸢……”萧璟渊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今日多谢你，日后若有需要，可凭此玉佩去靖王府找我。”
他从腰间解下一块温润的白玉佩，递给林微。
玉佩上刻着一个“靖”字，一看就价值不菲。
林微接过玉佩，躬身道谢：“多谢王爷。”
萧璟渊休息了半个时辰，气色好了不少，便起身告辞。
临走前，他又让侍卫给了春桃十两银子，作为借宿和诊治的谢礼。
看着马车远去，春桃拿着银子，手都在发抖：“姑娘，咱们发财了！
十两银子啊，够咱们过好几年了！”
林微却看着手中的玉佩，若有所思。
她知道，这玉佩不仅仅是谢礼，更是一个机会——一个能让她在汴京城立足的机会。
但她也清楚，伴君如伴虎，和皇室扯上关系，风险也不小。
“春桃，”林微收起玉佩，眼神坚定，“这银子咱们先存着，等我伤好了，咱们去汴京城开个医馆。”
她不想再过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她要用自己的医术，在这个时代闯出一片天。
半个月后，林微的伤口己经愈合，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
她和春桃收拾好简单的行李，揣着靖王给的十两银子，还有她用剩下的烈酒和草药配制的简易急救包，踏上了去汴京城的路。
汴京城果然繁华，街道上车水马龙，商铺林立，叫卖声此起彼伏。
林微看得眼花缭乱，心里却很清楚，繁华背后也藏着竞争和风险——尤其是在她想行医的情况下。
大靖王朝对女子行医并不支持，太医院里全是男医官，民间的女医也大多是接生婆，或是只能看些妇科小病。
想要开一家真正的医馆，难如登天。
“姑娘，咱们真的要开医馆吗？
城里的郎中那么多，咱们能行吗？”
春桃看着街上挂着“某某堂”牌匾的医馆，心里有些打退堂鼓。
“能行。”
林微语气肯定，“他们会的，我会；他们不会的，我也会。”
她有现代医学知识，这是她最大的底气。
接下来的几天，林微和春桃在汴京城的大街小巷里寻找合适的铺面。
太贵的租不起，太偏的没客源，好不容易在城南找到一间不大不小的铺面，前院可以当医馆，后院可以住人，租金也还算合理。
就在她们和房东谈妥，准备签契约的时候，一个温润的声音传来：“这位姑娘，请问你是要租下这间铺面吗？”
林微回头，看见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男子站在门口。
他面如冠玉，眉眼温和，手里拿着一把折扇，看起来像是个读书人。
“正是。”
林微点头。
男子笑了笑，眼神温和：“在下顾云舟，就住在隔壁的巷子。
听房东说，姑娘想在这里开医馆？”
“是。”
林微警惕地看着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尤其是在她刚到汴京城，还没站稳脚跟的时候。
顾云舟似乎看出了她的警惕，笑得更温和了：“姑娘不必担心，在下并无恶意。
只是我母亲常年卧病在床，城里的医馆都看遍了，也没什么效果。
若是姑娘开了医馆，日后或许还要麻烦姑娘上门诊治。”
林微听他这么说，警惕心稍减：“若是顾公子不嫌弃，日后自然可以来医馆就诊。”
“那太好了。”
顾云舟从袖中取出一两银子，递给林微，“这是在下的一点心意，算是提前预付的诊金，也祝姑娘医馆开业顺利。”
林微推辞不过，只好收下：“多谢顾公子。”
接下来的日子，顾云舟时常来医馆帮忙——有时帮着打扫卫生，有时帮着搬运药材，还介绍了几个邻居来就诊。
林微对他的印象渐渐改观，觉得他确实是个温润如玉的君子。
春桃更是对顾云舟赞不绝口：“姑娘，顾公子人真好，又温柔又体贴，要是……春桃！”
林微打断她的话，脸有些发烫，“别胡说，咱们和顾公子只是邻里。”
春桃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林微却看着窗外顾云舟帮忙整理药材的身影，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在这个陌生的时代，能有这样一个温和的人帮忙，似乎也不错。
只是她不知道，顾云舟温和的笑容背后，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接近她，并非只是因为母亲的病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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