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块破抹布一样，被毫不留情丢下车。
“谁准你这个脏东西坐眠眠的专属车位？”
可三分钟前，是他亲手将我抱上车。
余明珠提着小裙摆，声音娇嗔：
“知州哥哥，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不要我了呢！”
贺知州刮她的鼻子：
“戏不做足点，后面还怎么玩？”
“再说了，我怎么可能不要我们的小公主，要个流浪汉呢？”
我赤着脚坐在路中央。
村民们像掩藏在夜里的鬼魅，缓缓向我聚拢。
“车走了，她是不是留给俺们了？”
“正好最近想女人了……说好了，这次从俺们家开始！”
“记得先把腿打断！”
灭顶的绝望将我包围。
“贺知州！”
石子磨破我的脚，留下一路的血痕。
“你答应过我！”
“会保护我一辈子！”
他解开狗绳，从暗无天日的小房间将我接走。
他挡在爸妈身前：
“眠眠也是余家的女儿。你们不喜欢她，就让我履行两家婚约，娶眠眠，照顾她一辈子！”
他满眼星光，全都是我：
“眠眠，我对你一见钟情。”
他给过我许多许多的承诺。
我不是很相信，可是第一次有人和我说这样的话，我心里很开心。
却没想到。
他会为了哄余明珠。
将我丢回起点，自生自灭。
悲伤几乎将我淹没，可身体已经先意识一步跑了起来。
一旦被抓到，等待我的只有生不如死。
“那二丫腿不是断过两次了吗？怎么还跑这么快？”
“我当时就说，让她生十个八个娃，她不就舍不得走了吗！”
村民们推推搡搡，骂骂咧咧。
我躲在稻草堆里，死死捂住嘴。
不知躲了多久，睫毛都挂上白霜。
我想，如果我就这样活活冻死，是不是也算干干净净地走？
挺好的。
幻觉中，我又看到了贺知州。
他的怀抱很温暖，带着淡淡的木质香。
贺知州抱紧我，泪落在我眉宇间，湿漉漉的。
“眠眠，我来晚了。”
原来不是幻觉。
又是新一天了吗？
我嘴唇干裂，说不出话。
贺知州跪在我面前，一个劲扇自己耳光。
“眠眠，我只是生病了，我抵抗不了他！”
“你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会想办法！”
他的痛苦不似作伪。
带着我的心剧烈疼痛。
贺知州前后的表现太过反常，如果真的是演技，那他未免演技太好。
难道……
真的是余明珠骗我？
带着隐隐的不安，我跟着贺知州回到余家。
贺知州将我打横抱起，神色严肃。
“眠眠发烧了，需要立刻去医院。”
余明珠撅起嘴：
“什么高烧呀，我看姐姐就是吓到了，招个魂就好了。”
我头痛欲裂，带着哀求看向余明珠。
她却惊叫一声，躲到妈妈身后。
“救命啊，姐姐中邪了，要杀了我！”
妈妈嫌恶地看我一眼，声音淡淡：
“小州，你们的事情，我不管。”
“但我余家承认的，可只有明珠一个女儿。”
“你要想清楚。”
猝不及防间，我被丢向地面。
“贺知州？”
贺知州不看我，笑得云淡风轻：
“明珠妹妹最善良，肯定不会害自己的姐姐。”
我还未回过神，就被强行压着关进小黑屋。
余明珠带来的老道摁住我，给我灌下符水灰冲泡的浆水。
贺知州就站在门口，神色隐在阴影中。
“眠眠，你别怪我。”
门重重关上，落锁。
光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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