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破旧的广告牌滴落，打在东港狭窄的巷子里，溅起一阵冰冷。
霓虹灯忽明忽暗，红、绿、黄的光斑映照在湿漉漉的地面上，仿佛一层不安的幻影。
巷子两侧的墙壁斑驳，旧海报半脱落，发出霉味。
空气里混杂着湿冷、烟味、酒味，甚至还有一丝血腥。
阿杰靠在一扇生锈的铁门旁，嘴里叼着半支烟。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滑过脸颊，他却毫不在意。
眼神冷漠，却又警觉，仿佛一头蹲伏在暗处的狼。
他的手掌紧握一根铁管，掌心因湿滑而略微发紧，但他的目光从未动摇。
巷子中央，一群小混混围成一圈。
喊骂声、拳脚声、酒瓶砸地的脆响此起彼伏。
阿军被几个外来帮派的少年按在地上，拳头一下一下砸在他身上。
鲜血顺着嘴角流出，但阿军依旧咬牙，不肯认输。
“小杰，要不要上？”
一个瘦削的小弟低声问，声音颤抖，带着不安。
阿杰吐出一口烟雾，眼角余光扫视西周。
他在等待最合适的时机。
雨水落在地面，溅起冷意，却比不上空气中那股即将爆发的火药味。
他心里明白，如果今晚退缩，明天他们就连在东港生存的资格都没有。
“上。”
阿杰声音低沉冷硬，“今天不出手，明天咱们连立足的地方都没有。”
话音落下，他猛地一脚踏出，冲进人群。
铁管横扫，力道精准。
第一击便砸在一个敌人肩膀上，骨头仿佛被折断的声音在雨夜中格外清晰。
惨叫声响起，混乱骤然加剧。
几个敌人反应不及，被阿杰的狠劲打得踉跄后退。
阿军趁机挣脱，爬起身，一把抓住一个倒地的对手，将他狠狠推到墙角。
鲜血与雨水混合在地上，溅起诡异的红灰色水花。
“操！
干他们！”
阿杰低吼，声音里带着彻骨的狠意。
兄弟们士气瞬间被点燃，纷纷抡起手中的棍棒。
巷子狭窄，空间有限，每一次挥动都带着生死的分量。
铁器砸在肉体上的沉闷声、骨骼断裂的脆响，与雨声交织，构成了一曲属于街头的残酷乐章。
几分钟后，敌人彻底乱了阵脚，被打得节节败退，最后狼狈退到巷口。
阿杰踩着湿滑的地面，胸口急剧起伏，喘着粗重的气。
他的眼神却依旧冷冽，没有丝毫怯意。
阿军捂着肿胀的脸颊，拍了拍他的肩膀，艰难笑道：“杰哥……还是你狠，要不今天我真得交代在这儿了。”
阿杰没有回应，只是将快燃尽的烟头弹在地上，雨水将火星瞬间熄灭。
他低声道：“东港的街头，不狠，就活不下去。”
话音刚落，巷口忽然传来轰鸣声。
雨夜中，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入。
车灯刺眼，照亮了满地的狼藉与血水。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冷峻的面孔。
那人三十多岁，五官硬朗，目光锐利得像一把刀。
他只是淡淡地扫视一圈，却让所有人心头一紧。
“大飞……”阿军声音低沉，带着惧意。
东港地下势力的掌控者，大飞。
整个港区的黑市、赌场、走私，几乎都在他掌控之下。
他一旦出现，空气里便多了几分压迫。
阿杰抬头与大飞对视，心中微微一紧，却没有低头。
他感觉大飞的目光像能看穿他心里的每一丝波动。
“不错的小子。”
大飞开口，声音低沉而带磁性，“出手干脆，狠劲十足。”
雨声拍打在车身上，却掩不住他话语中的分量。
阿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大飞推开车门，下车。
两名高大随从如影随形，站在他身后。
他走到阿杰面前，仔细打量他：“东港不缺混混，但你，有意思。”
阿军小声提醒：“杰哥，他可不是善茬。”
阿杰心中一紧，但表面依旧冷漠，声音平静：“什么意思？”
大飞嘴角上扬，缓缓道：“意思是，如果你有胆子，有本事，就跟我做点大事。
街头的混混，早晚死在巷子里。
可跟着我，你能得到钱、女人、地盘，甚至尊重。”
阿杰盯着他，沉默几秒，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我可以跟你干，但有个条件。”
大飞眉头一挑：“说。”
“我兄弟阿军——他跟着我。
我在哪儿，他在哪儿。”
话音一落，空气骤然凝固。
随从的眼神冷了几分，仿佛在等待命令。
大飞静静看着阿杰，足足几秒钟，忽然低笑一声，笑容里带着一丝欣赏：“有胆子，也有义气。
我喜欢。”
雨声依旧，霓虹依旧闪烁，但阿杰心里清楚——自己的路己经无法回头。
那一刻，他的脚步，跨过了街头混混与黑帮世界的分界线。
东港的黑夜，在这一声笑里，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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