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告诉我,植入母亲的记忆能缓解我的失忆。
直到我发现,自己开始厌恶父亲最爱的茉莉花茶。
1“放轻松,陈默先生。
记忆提取过程完全无痛。
您只需要回想,尽可能清晰地回想。”
我躺在冰冷的金属椅上,头顶的环形灯带散发出柔和的蓝光。
博士的声音通过内置在椅子的扬声器传来,平静而带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我闭上眼,努力按照指示,在脑海的废墟中挖掘。
回想?
多么奢侈的词语。
我的记忆就像一间遭了劫的房间,大部分东西被胡乱地塞进角落,蒙上厚厚的灰尘,剩下的则散落一地,支离破碎。
我能记起一个月前在便利店买的是什么牌子的啤酒,却想不起大学毕业典礼上校长说了什么祝词。
我能清晰地描绘出童年故居门前那棵老槐树的每一道纹路,却模糊了母亲葬礼那天的天气。
是的,母亲。
这就是我出现在“创忆”科技公司这间洁白得过分、也安静得过分的诊疗室里的原因。
三个月前,那场该死的车祸,不仅让我在病床上躺了六个星期,更彻底搅乱了我的大脑。
医生说这是选择性失忆,是创伤后的应激保护。
父亲说,这让我变得陌生。
“特别是关于你母亲的部分,”张博士的声音再次响起,像一条滑腻的蛇,钻入我的思绪,“我们需要尽可能多的、关于林晚女士的鲜活记忆。
这是‘记忆移植’疗法成功的关键。”
林晚。
我的母亲。
一位小有名气的画家,死于一场突如其来的肺炎,在我十六岁那年。
记忆中她的面容已经有些模糊,但那种混合着松节油和淡淡茉莉花香的温暖气息,却仿佛从未远离。
我努力集中精神。
一个画面跳了出来:盛夏的午后,母亲在画架前,阳光透过窗户,把她挽起的发髻边缘染成金色。
画布上是未完成的风景,浓郁的绿色几乎要滴下来。
她哼着不成调的曲子,笔尖在画布上沙沙作响……“很好,陈默先生,脑波信号很活跃。
保持住。”
博士的声音带着一丝赞许。
提取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
当我从椅子上坐起来时,感到一阵精疲力竭,仿佛刚刚进行了一场漫长的体力劳动。
张博士递给我一杯水,他年约五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金丝边眼镜后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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