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雨雾中,霓虹晕出模糊橘色。
帝北辰攥着刚买的烤鱿鱼,指尖沾着油星,竹签尾端红绳系着褪色卡片,歪扭印着 “来自星际,一口穿越”—— 不过是商家噱头,他只当加班后的宵夜。
可牙齿咬下的瞬间,诡异触感从舌尖炸开。
软烂鱿鱼须突然在口腔剧烈扭动,像活物往喉咙钻,耳侧还响起 “滋滋” 电子杂音,类似老式收音机的干扰声。
他想呕吐,攥紧竹签往外扯,却觉掌心一空,整串鱿鱼化作流光滑进胃里,带着灼烧暖意。
下一秒天旋地转,霓虹、人群、雨雾骤然消失,漫天七彩星云炸开,紫、蓝、金色光带交织如打翻的调色盘。
身体像被无形手揉成纸团,扔进湍急漩涡,失重与眩晕袭来,电子音渐成尖锐嗡鸣,吞噬他的意识。
帝北辰恢复些微意识时,喉咙残留孜然辛辣,鼻腔却涌入混着铁锈与腐烂味的咸腥海风,沙砾砸得脸颈生疼。
他动了动手指,掌心粗糙,低头见半根焦黑鱿鱼签,签尖沾着炭灰。
剧痛从西肢传来,左臂尤甚,麻木又刺粗糙,低头见半根焦黑鱿鱼签,签尖沾着炭灰。
他用右臂撑地站起,指腹触到冰凉粗糙的黑色岩石,岩层裂缝嵌着指甲盖大的幽蓝晶体,在灰光下像困在石中的星星。
抬眼望去,他呼吸骤停。
头顶是无边灰紫色天幕,厚云低垂,暗紫闪电在云后划过却无雷声。
远处海岸线如撕裂的黑布,泛着磷光;墨色海浪翻涌,海面下巨大阴影移动,偶尔露出覆着暗绿鳞片的背鳍,留下淡蓝磷光 —— 这绝不是地球。
作为十五岁起失聪的听障者,他下意识摸向耳边,定制骨传导助听器消失,只剩冰凉耳廓。
心脏一沉,低头见浅灰 T 恤与深蓝牛仔裤沾满半干的墨绿色粘稠液体,带着腥气。
左臂袖子撕裂,深可见骨的伤口边缘泛着青黑,似被强酸腐蚀,渗着暗红血珠。
“嘶……” 指尖碰伤口,钻心疼痛让他冒冷汗。
记忆碎片翻涌,最后是实验室爆炸。
作为生物工程研究生,他加班调试新型声波传感器时,设备突然报警,屏幕绿色数据变红,“过载警告” 疯狂闪烁。
剧烈震动中,隔着助听器也 “听” 到震得颅骨发麻的嗡鸣 —— 这是他失聪八年来唯一清晰的 “声音”。
白光吞噬视野前,他被力量推向墙角,失去意识。
是爆炸后穿越?
“星际鱿鱼” 是巧合还是刻意安排?
疑问无解。
帝北辰扶岩站起,左腿用力时膝盖酸痛,见一块淤青,好在骨头无碍。
这座岛满是黑岩,无植物,墨色海洋延伸至灰紫天幕,空气飘着硫磺味,吸入时鼻腔喉咙又干又疼,咳嗽牵动左臂伤口,疼得他皱眉。
他活动西肢,左臂难抬起,双腿尚灵活。
沿岩地边缘前行,每步都小心 —— 听障让他观察力敏锐,靠眼睛捕捉碎石滚动、海面阴影等危险信号。
走了半个时辰,他停在一道半米宽的岩缝前,缝边躺着个女孩。
她穿洁白纱裙,裙摆沾着同他一样的墨绿色液体,撕裂处露着淤青小腿;乌黑长发散在岩上,夹着沙砾,脸色惨白如纸,双唇无血色,双目紧闭,胸口微起伏,证明还活着。
帝北辰轻步蹲下,见女孩脖颈有深紫勒痕,手腕有淤青,指关节有划痕 —— 她不仅穿越,还遭过袭击。
他犹豫着碰了碰女孩肩膀,入手冰凉,比海风还冷。
刚想收回手找保暖物,女孩突然睁眼。
那是双杏眼,瞳孔如清泉黑曜石,此刻满是警惕恐惧。
女孩猛地后缩,手掌蹭到碎石也不觉疼,喉咙发 “呜呜” 声,像受惊幼兽。
帝北辰立刻后退,放缓呼吸,尽量温和。
他指了指耳朵摇头,用口型比划:“我听不见。”
女孩愣住,目光从他脸移到空耳廓,警惕淡了些,多了疑惑。
她张嘴想说话,却发不出声,只喉咙有气流声。
她抬手指指喉咙,也摇了摇头。
帝北辰心沉 —— 她不能说话。
两人一个听不见一个不能说,交流艰难。
确认西周无危险,他从后兜掏出浅灰手帕,边角绣着母亲绣的玉兰花,是爆炸后唯一完好的东西。
他蘸了点额头汗水,轻擦女孩脸上沙砾与墨绿色液体,动作轻柔。
擦完,他指女孩脖颈勒痕,用口型问:“疼吗?”
女孩点头,眼眶泛红,泪水打转却不落。
她伸右手轻抓帝北辰手腕,指尖冰凉颤抖,力度虽轻,却让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些许。
帝北辰站起,指女孩、指自己,做 “走” 的手势。
女孩撑地站起,踉跄欲倒,他忙伸左臂扶住她胳膊,避开伤口淤青。
女孩身体轻,靠在他身上仍微颤,却不再抗拒,眼神多了依赖信任,偶尔抬眼用黑曜石般的眼睛看他,似确认他在身边。
两人相扶前行,帝北辰走在靠海侧,护着女孩,目光始终警惕周遭。
海风裹沙砾吹过,灰紫天幕下,两个渺小身影在黑岩上移动,身后两串脚印很快被沙砾覆盖,仿佛从未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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