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天空澄澈如洗,蓝得没有一丝杂质。
数学课的下课铃声响起,夏北栀困得睁不开眼,索性趴在课桌上小憩。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脸上,暖洋洋的,鼻尖沁出细小的汗珠。
朦胧中,感觉有人轻轻拽了拽她的马尾辫。
她不耐烦地挥挥手,那人不依不饶,又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脸颊。
“沈桉然,你有病啊……”她闭着眼睛嘟囔,却准确无误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低低的笑声在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你怎么知道是我?”
夏北栀抬起头,睡眼惺忪地瞪着他:“全班只有你这么无聊。”
阳光在他身后形成一圈光晕,他逆光站着,好看得不像真人。
“渴了,帮我接杯水好不好?”
她揉着眼睛,习惯性地把自己的水杯推过去。
这段时间以来,这几乎成了他们之间的默契——她犯懒时,他总是乐意代劳。
沈桉然拿起她的兔子造型水杯,嘴角带着无奈又宠溺的笑意:“就你会使唤人。”
他走出教室后,安妍立刻凑过来:“啧啧,你俩这相处模式,跟小夫妻似的。”
夏桉北栀脸一热,作势要打她:“胡说八道什么!
再笑就掰你牙”几分钟过去了,沈桉然还没回来。
夏北栀正觉得奇怪,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哄笑声。
她走到窗边,看见楼下饮水机旁,沈桉然被几个同班的男生围在中间。
其中一个篮球特长生故意捏着嗓子学她说话:“帮我接杯水好不好~哎哟,我们沈大校草还会帮女生接水呢?
这么娘炮的事也干?”
另一个男生伸手去抢他手中的兔子水杯:“这粉嘟嘟的杯子是你的啊?
没想到你好这口?”
沈桉然面无表情地护住水杯,声音冷得像冰:“让开。”
“这么凶干嘛?
不就是开个玩笑嘛。”
那几个男生互相使了个眼色,突然推了他一把。
水杯脱手而出,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夏北栀的心猛地一揪,想都没想就冲下楼去。
等她赶到时,那几个男生正说得起劲:“装什么高冷?
不就是个转学生吗?
听说你爸是...哟,唠嗑呢~”夏北栀笑着过去打断他们,声音阴阳怪气的能把人气死,作为各科老师的“得力助手”——也就是所谓的红人,经常帮老师抱作业发作业,帮老师洗碗洗杯子,她也经常帮忙处理学生事务,这几个男生她都认识。
那几个男生顿时有些尴尬:“夏同学,我们就是跟新来的开个玩笑。”
“开玩笑?”
她弯腰拾起地上的水杯,检查有没有摔坏,“好啊,那就让年级主任下来跟你们开玩笑吧别别别,我们这就走。”
几个男生讪讪地离开了。
夏北栀转过身,发现沈桉然正凝视着她,眼神复杂。
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就任由他们欺负?
都不会反抗的吗?”
沈桉然沉默地接过水杯,轻声说:“没必要惹事。”
“这叫惹事?
这叫自我保护!”
她越想越气,声音不禁提高了八度,“你平时对我不是挺能的吗?
怎么对外人就怂了?”
她一把抢过水杯,赌气道:“算了,我自己去接水。
不敢惹事的沈同学请回吧。”
转身要走时,手腕却被轻轻拉住。
沈桉然的手指温热,圈住她的手腕,力道温柔却不容拒绝。
“别生气。”
他声音低低的,带着罕见的柔软,“我不是胆小,只是...”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掠过她泛红的耳尖,忽然笑了:“只是觉得,被好朋友保护的感觉还不错。”
“好朋友”三个字被他咬得格外清晰,既像划清界限,又像某种隐秘的试探。
夏北栀的心跳漏了一拍,所有怒气瞬间消散,只剩下手腕被他触碰的地方在发烫。
“谁、谁要保护你了。”
她抽回手,嘴硬道,“我只是维护班级秩序。”
“嗯,语文课代表说得对。”
他从善如流地点头,眼中有藏不住的笑意,“那为了感谢班委大人解围,我请你喝奶茶?”
夕阳西下,他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偶尔交汇在一起。
路过那棵熟悉的蓝花楹时,沈桉然忽然轻声说:“其实我不是不敢反抗。”
夏北栀转头看他。
“只是觉得,他们不配。”
他的目光落在远方,声音平静,“不值得为无关紧要的人动怒。”
那一刻,夏北栀忽然明白,他的冷漠不是怯懦,而是一种超越年龄的清醒与骄傲。
奶茶店的灯光温暖柔和,沈桉然将加满珍珠的奶茶递给她,指尖不经意相触。
他忽然很轻地笑了一下:“不过,看你为我着急的样子,我很高兴。”
夏北栀咬着吸管,甜意从舌尖一路蔓延到心里。
窗外,蓝花楹的叶子在晚风中轻轻摇曳,虽然还未到花期,她却仿佛己经闻到了那淡淡的紫色芬芳。
回教室的路上,沈桉然忽然说:“下周开始,我要参加额外训练,可能不会经常在教室。”
“什么时候结束?
我去看你训练吧。”
她脱口而出。
沈桉然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
不过...”他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如果又看到我被欺负,别冲动。
我可以自己处理。”
“凭什么?
朋友不就是应该互相保护吗?”
她不服气地反驳。
月光下,沈桉然的眼眸深邃如夜海,倒映着她的身影。
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近乎温柔:“就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更不想把你卷进来。
明白吗?
“那一刻,夏北栀忽然觉得,朋友这个称呼,既让人开心又令人莫名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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